罗隆基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,他可是响当当的人物:喝过洋墨水的博士、笔锋犀利的政论家、社交场上人人敬三分的“罗先生”。走到哪儿,都有人点头哈腰地喊一声“隆基兄”。可谁能想到,这样一个风光体面的人,最后竟孤零零死在自家地板上,手伸得老长,却连一颗救命药都抓不到。身边,连个端水的人都没有。
为什么?说白了,他一辈子都在追一个幻影——一个永远不会离开他、永远温柔包容他的女人。而这个执念的种子,早在1917年那个夏夜,就被一个吻悄悄埋下。
罗隆基打小日子就不好过,他是江西老家,书香门第也没错,可家底早就空了,只剩下一屋子发霉的书和一个郁郁不得志的老爹。他爹考了一辈子科举,回回落榜,脾气一天比一天臭,看儿子哪儿都不顺眼。更糟的是,他亲妈在他六七岁就撒手人寰。可老头子非但没心疼儿子,反而指着鼻子骂:“要不是你娘把你惯坏了,她能这么早就走?”
这话,搁谁身上不扎心?从那以后,罗隆基做什么都是错的。后来继母进门,更没人把他当回事。有回半夜发高烧,烧得神志模糊,他先是下意识喊“娘”,没人应;咬着牙改口喊“爹”,隔壁立马传来一声暴喝:“嚎什么丧!大半夜扰人清梦!”吓得他缩进被窝,连哭都不敢出声。
那一夜,若不是二嫂听见动静,悄悄推门进来,用温热的毛巾一遍遍给他擦额头、换手巾,守了他整整一宿,他可能真就烧糊涂了,甚至……差点,没熬过去。
这个二嫂,年纪不大,刚嫁进来没多久,却成了他童年里唯一能喘口气的地方。她会趁没人注意,往他手里塞一把热乎乎的糖炒栗子,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,小孩子基本都喜欢吃这个。他被父亲骂得抬不起头时,她会远远冲他眨一下眼,那眼神里没有怜悯,只有无声的肯定;
在罗隆基心里,二嫂就是“家”,不是那个冷冰冰的老宅,而是有温度、有光、有人真心在乎他的地方。
可问题恰恰出在这份温情上,它太暖,太稀缺,又太暧昧。一个少年对一个年轻女性的依赖,一旦掺杂了朦胧的情愫和未被满足的情感饥渴,就很容易长歪,这换成谁恐怕都难以划清界限。
1917年,罗隆基21岁,即将远赴美国留学,希望出国学习知识。临行前夜,心绪难平,在院子里来回踱步。走到二哥房门口时,忽然听见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——成年人嘛,你懂的。他脸一红,赶紧转身,却猛地撞见站在月光下的二嫂。
两人愣在原地,空气仿佛凝住了,谁也没有料到会在这样尴尬的场面之下见面。
可二嫂没躲,也没责备,反而轻轻拉住他的手,走到院中石桌旁。月光如水,照得她身影又细又长,像一幅被风吹皱的画。沉默许久,她终于开口:“隆基,你要好好读书,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,不要像……”
话到嘴边,她忽然停住,只在他额上轻轻一吻,转身离去,再没回头。
就这一吻,成了他一生的情感坐标。从此,他所有对女性的期待,都绕不开那个夜晚的温度。
出国后,他像一头终于挣脱缰绳的马,疯狂追逐自由、声望,还有“像二嫂那样”的女人。很快,他在舞会上遇见了张舜琴,她是新加坡富商的掌上明珠,穿一袭白裙,笑起来像山茶花初绽。他们两人一见倾心,闪电结婚,羡煞旁人。
可回国没多久,现实就撕开了浪漫的面纱。他满脑子家国天下,家里天天高朋满座,烟雾缭绕,辩论到天亮;她却只想两人安安静静吃顿饭,看看电影,过点踏实日子。他嫌她“格局太小”,她怨他“眼里没家”。吵到后来,他脱口而出:“你跟那些只想控制我的人有什么区别!”
——这话,是不是听着特别耳熟?简直是他爹的翻版。
其实罗隆基不是真讨厌张舜琴,而是受不了那种“被框住”的感觉。童年被否定太多,他骨子里极度渴望被仰望、被理解。于是,王右家出现了。
这位可是民国社交圈的“顶流才女”,不仅貌美,还能跟他谈时局、评文章,甚至在他写完一篇社论后,第一个指出其中逻辑漏洞。他觉得,终于找到了灵魂共振的人。离婚手续还没办完,他就迫不及待和王右家同居,后来正式结婚,在上海霞飞路的小公寓里,把日子过成了诗:有酒、有书、有彻夜不眠的对话。
可没过几年,他那点不安分的老毛病又犯了。开始频繁出入各种聚会,和不同女性眉来眼去,还振振有词:“她们只是逢场作戏,右家才是我老婆。”
罗隆基以为王右家会像二嫂一样,永远站在原地等他回头,但现实呢?但他忘了——二嫂从未真正属于他,而王右家,是把整颗心都捧给了他。
直到那天,他收到一封信,只有短短几行:“隆基,我累了。十三年,我为你耗尽了所有热情和尊严。祝你以后幸福,就这样,他们二人还是结束了…”
他慌了,第一次尝到“失去”的滋味。可等他想挽回,王右家早已远走香港,另嫁他人。
这一击,彻底击碎了他最后的情感幻想,试问像这样的情况,又有哪个男人可以接受呢?
从此,他不再相信爱情,转而沉迷于“被爱”的幻觉。他留念于17位知识女性之间,她们之中有律师、记者、名媛,个个都是当时有头有脸的人物。他给每人写滚烫的情书,送昂贵的礼物,让她们都以为自己是“唯一”。甚至把这些风流账一笔笔记在私人年谱里,仿佛这样就能证明:看,我值得被爱!
可命运从不惯着贪婪的人。
五十年代风云突变,他一夜之间从“民主人士”沦为“反面典型”。那些曾与他海誓山盟的女人,为了自保,争先恐后站出来揭发他,把他亲笔写的情书公之于众。那些曾经炽热的“我想你”“我爱你”,全成了钉死他的铁证。
在罗隆基晚年之时,他只能孤身一人,病倒在床边。高烧中喃喃喊着“药……药……”,手指在地上拼命划拉,却始终够不到几厘米外的药瓶。几个小时后,护士上门才发现,他早已僵硬。
罗隆基没有葬礼,没有骨灰,连个哭丧的人都没有,说起来真是尴尬,他的身后之事,只能交给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处理,说起来也真的是可怜。
你说讽刺不讽刺?他一生都在找那个“无条件爱他”的人,却从没想过:爱从来不是单方面的索取,而是彼此照亮、互相成全。
他把王右家当成二嫂的替身,把其他女人当成情绪充电宝,却从未真正尊重过任何一段感情。他渴望被爱,却不懂如何去爱,这才导致最后的结果。
罗隆基的悲剧,真不是时代造成的,而是源于他对爱的误解。太多人以为“被爱”是运气,其实“会爱”才是本事,对于此,您怎么看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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